一個充滿希望的星期五 Aug 2002
電話鈴聲響起時,阿春仔正在刷牙。她趕快把嘴裡的牙膏泡泡吐掉,漱了一口水,小跑步去把電話筒接起來。
「喂」。
「欸,阿春仔,起床沒?」電話那頭是馬步達。
「在刷牙了啦,在刷牙了啦。」
「都幾點了?現在才在刷牙?這樣有好嗎?」
「不好啦。欸,你去買樂透沒?」
「我一大早就去買了。結果你知道彩券行的老闆怎麼說?」
「怎麼說?」
「他說現在買還太早,不容易中。要越晚買、越容易中。」
「迷信!北銀的號碼球還會知道哪些號碼是星期五下午、交易快結束時買的嗎?」
「說得也是。啊你什麼時候要去買?」
「我啊,我現在先去拉個肚子,待會兒還有問題要問你。」阿春仔聲音扭曲,匆匆掛上電話直奔廁所。
都星期四的晚上了,王明德還是不能決定明天到底是不是去買這次的樂透彩券。巨額獎金固然很吸引人,但是中獎率是微乎其微。
「我岳父是那種非常堅毅有自信的人,他說他才不會去買彩券,因為錢不管是多是少,一定要是自己賺的才能真正入袋。」王明德解釋給朋友說。
「你決定效法你岳父嗎?」
「可是我爸買過了,他說他一輩子拼了老命在奮鬥,沒有對不起別人、對不起自己,可是還是賺不到什麼錢,所以要買彩券,萬一中了,造福家人,並且捐錢貢獻社會。」
「兩個人講的都很有道理。我是想說,兩個人的意見你都可以參考,星期一三五聽你爸爸的,二四六聽你岳父的,星期天聽太太的。」朋友建議說。
「欸,說得就是,反正我有兩個爸爸。明天星期五,就聽我爸的。」王明德有所頓悟,爽快地笑了起來。
從廁所出來之後,阿春仔撥了電話給馬步達。
「欸,馬步達,你是自己選號還是電腦選號?」阿春仔問道。
「我都是電腦選號。」
「哇,好厲害,還會電腦選號。我到現在都還沒買過。」
「全台灣像你這樣的人已經沒幾個了。我剛剛買過之後,現在又少了一個。」
「我這樣去,不知道怎麼買,會不會給人笑啊?」
「我跟你說厚,你去的時候就裝做買過的樣子去排隊,輪到你,就很酷地跟老闆說你要電腦選號,一組號碼五十元,看你要買幾組。」馬步達很熱心地說明。
「你沒有自己選號喔?我想要自己選一張說。」
「不知道欸,我不知道要怎樣自己選號碼。你要去哪裡買彩券?」
「還不確定,我等一下騎車出去看看附近哪裡有簽注站。」
「你也太聳了吧?你們家巷子口就有三家!」
呂振興星期四晚上沒睡好,為了做一個重大的決定:這次中獎的話要把彩金分給誰共享。這不是個容易的決定。一個人有多少親戚朋友!個個親疏不同!要決定誰進入、誰不能進入分享獎金的名單,一方面很難定出合理公平的標準,另一方面卻是不事先決定不可,否則美夢成真時,一定糾紛百出。(靠!我竟能寫出這麼有前瞻性的話!自推!)
一旦做出決定,呂振興希望名單上的人也可以對他贏得彩金有所貢獻,這樣大家日後與他分享的時候,會更珍惜這次中獎的緣份與情誼。因此,他要把這些人的生日、身高、體重、車牌號碼等等,當成自己的彩券選號。可是,當呂振興要寫下這些數字時突然發現:他其實不是很知道這些幸運兒的生日、身高、或車牌號碼。原來他連自己的父母親、兄弟姊妹、最好的朋友,都不熟,連這些數字都不是很清楚。於是,星期四晚上將近十二點時,呂振興一一打電話告訴這些幸運兒他的計劃,並且請他們提供自己的相關數字。
令他意外的是,大家並沒有被他的用心感動,尤其是他的父母親,他們還怪他不孝、沒良心。這些預料之外的反應讓呂振興受到打擊,一整夜輾轉難眠。
星期五在前往投注站的路上,呂振興邊走邊思考著人生各種緣份的意義。他感到不解、失落、與空虛,於是決定不受那份名單的牽絆了。他要改用電腦選號。(補註:也可以問大鳥報明牌!)
王小莉在路上走著,要找一家隊伍比較短的店簽注。然後她走進人數最少的一家簽注站。
這是王小莉生平第一次進投注站。對於自己也和許許多多的人一樣,既知道機會幾乎像是不存在,但是又被六億的財富磨得心癢癢的,覺得自己很可笑。「附近的店都大排長龍,大家好像都蠻瘋狂的。」她想要跟老闆聊天化解心中的這種荒謬感。
「貪啦,人就是貪。」老闆冷冷地回答。
「老闆一眼就看穿人心!真厲害。」王小莉還想抬槓打圓場。
「還在唸書喔。第一次買是不是?」
「對啊,學生也要回饋社會一下。」
「人家都已經回饋幾十次了,妳現在才來?!我看妳一點都不關心這個社會。」老闆的話像是一支刺刀,捅破了所有的理由和藉口。王小莉把包著彩券號碼的紅包袋收進背包、走出簽注站,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。
外頭飄起雨了,但是天上還是藍天白雲。她心裡想「這是什麼怪天氣」,眼睛不經意地向東邊望去,看見一道彩虹美美地掛在天際。這個星期五下午詭異的買樂透經驗、怪怪的天氣、難得一見的彩虹,讓王小莉不禁微笑起來,她有種半虛半實的預感:我會中獎。
傍晚樂透彩球搖出中獎號碼。呂振興在南部的家人高興地尖叫成一團,原來他們用這個不孝子的農曆生日、星期四打電話來的時間簽注,中了二獎。
「阿雀仔,妳看噹時要打電話給妳那個不孝子,叫他回來教咱們怎樣去領獎...幹,什麼連咱們生日ㄚ恩哉...」
本來要為謎樣的 Jennifer 寫一首詩
但是一時腦袋空空
就把她 po 上來
給師父解明牌吧 ^^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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